散人,懒散之一人。

四月宜怀念

2017年4月3日,农历三月初七。

清明节的前一天,也是老家农村里的赶集日。我在脑海里搜索过去的记忆,企图找出某个时间节点,到底是从哪一年开始,我没有再参与过这样的日子。

老家的这个农村,我生命中有十二年比较完整的春夏秋冬在这里度过,村里有三条街。小时候我觉得一条街很长很长,从这头走到另一头要很久很久,从家到小学的这段路很远很远。直到今天,我站在街上看向两头,这段距离大概还没有我每天出了地铁走到公司的距离远。

街上的卖的那些小玩意儿大概还是记忆中的样子,二三十块钱的衣服、彩色的小鸡仔、发卡橡皮筋,并没有什么可以称得上是质量上乘,所有的摊位看上去甚至有点脏。我依稀可以记得十几年前的自己倒是可以从这些摊位里得到多少乐趣。

这样的赶集日子也总是亲戚之间走动的日子,家里来了很多陌生面孔,不过大部分都还是我认得的亲戚。大伯父的外孙们每年都会回来,但是每年都不认得我和弟弟。这几年,我分明可以预见在很多年后,会是一种怎样“不相往来”的状态。大人们之间还有共同的回忆和情感,许久不见还是有很多话可以寒暄。然而对于小孩子们来说,这是陌生的地方和陌生的人,自顾自的玩耍,以及不断吵闹着要回家。血缘的联系越来越微弱和不堪一击。爷爷奶奶还在,所以有些联系不会断。大伯母葬在家里,所以清明时节还可以来往。

不知不觉大伯母已经去世两年了,现在的我虽然常常可以云淡风轻地说起当时的情况,但是一个人的时候,每每思及她,都还是会忍不住酸了鼻子。印象里那个瘦小的人,样貌身形还是那么清晰可寻。夏日的午后,小院里的苹果树被蜜蜂缠绕着,我坐在床边,她教我画小房子。

我还是不愿去过多回想和描述这些。在现在的住处南边有一处院子,家里人称之为“南院,荒废了大概十年。爷爷依旧在院子里种了很多蒜苗还有菠菜。两扇铁门表面的绿漆早已皱起脱落,穿堂过去的厨房是古老的炉灶,灶台上铺了一层厚厚的灰。地面上的红砖路还是清晰可见,我望着光秃秃的藤蔓架,仿佛可以穿过十几年的时空看到儿时的光景:奶奶在厨房做好了一大锅打卤面,邻居叔叔家大伯家的哥哥们和弟弟一块儿在院子里捉迷藏。那个时候,白色猫咪还在,它总在我写作业的时候跳到我的身上,我喜欢它软乎乎的肉垫的触感。那个时候,小黄狗也还在,我还为它更喜欢和表哥玩儿而感到生气。下雨天,院子里会泥泞;雨后,会去捉蝉的幼虫。

那时候那么亲切熟悉的人都在后来慢慢疏远,渐渐陌生。我知道自己一定不会再去喜欢过去的很多东西和生活环境,但是我却真的把过去那些经历视为瑰宝。我想,什么都不及现在的我,对着电脑屏幕,流着泪,想念十岁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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